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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了，每到端午时节，心中总会涌起一种异样的沉重。因为这是中国古代伟大的政治家及诗人、世界四大文化名人之一的屈原殉难的日子。而去年的端午节，则让我倍感悲恸，甚至是撕心裂肺，这一天，你竟然从须江彩虹桥上不辞而别…… 泪水再度蒙住了双眼，我的思绪又定格在2013年4 月9 日，那天晚间，我去你家探望，正巧你请到衢州的一位汽车专家，查验你那辆尼桑车（自动档）屡次自动熄火的原因。 “这辆车已多次发生半途中不明原因熄火，幸未酿祸。已在多家汽修厂检修过，均未查到底因。为此，近三个月来几乎未动用，如实在查不出原因，就只好送去处理了！”待查验完毕，送走车专家后，你郑重地对我说道。 看到你的脸色有些憔悴，我自然问询起你近期的健康状况。 “自2012年11月份调到新的岗位后不久，失眠症又犯了。现今工作格外繁忙，往往是从早间到办公室上班，直至晚间九点、十点甚至是熬到午夜，难有午间休憩；千头万绪都要经过我这儿，又因岗位性质特殊，他人未可分担；以往在广电工作时也忙，然那里的办公室配有休息间，就少有失眠，而这里不具此条件。不过，如遇不需加班的双休日，睡眠充足，精神就格外爽，所有的疲倦不适就烟消云散了！近一周来，我开始服助眠的药了，这几天感觉好多了！”你从不轻易吐露苦衷，这我知道。 “二哥（我习惯随妻这样称呼你），助眠的药只能在非不得已的情况下吃一点，剂量须控小些，且不宜长时间服。目前你并无实质性的疾病，最主要的不利因素是长期过劳、血液粘稠、便秘，而吸烟量过大又催化了这些毒副作用。如能常以西洋参切片泡服，适当吃一些富含果酸、维生素C之类食品，尽量控烟，再配合温水泡脚加足底按摩等措施，身体就会显著改善的！”我坦言。 不久后，我到金华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突接嫂子电话称，你因助眠药不良反应，出现幻觉和呼吸抑制，伴肝功损害送医，并向我征询肝损的处理措施。我当即答复肝损较轻，无需处理；然我开始察觉问题远非我原先想象的那样单纯。我开始焦急了，不知怎的，屡次拔打你的手机，均未能接通。6月3日下午，我突然接到你打来的电话，称近期已在外地疗养，做了周详的健康检查，接着，你逐项讲了关键项目的检验结果，很细致，我发现你所做的系列检验均无大碍，由于此前恰有位来找我看过病的老干部将赴北戴河疗养，行前又来找我咨询病情，我竟以为你与他属同批去疗养的，还兴奋地说：“二哥，你只是长期过劳，并无大病；现难得有机会休假，且是赴海滨疗养，你得开开心心地放松两三个星期，再回江山，那样，你的身体就会完全康复的！”谁知，那次通话，竟然是与你永诀！ 我怎偏误会，这“疗养”两字的含意！实际上，那段时间你正入住杭州虹桥医院，那是一家广告做得特响的民营医院，他们只知拼命地换药加药，却始终没有真正了解你的病因是长期超负荷劳作、血粘度过高，以及苦于失眠而每日吸烟量大得惊人。一旦这些主因被一概忽略，所配的药物毒副作用必然倍增，就是意志再坚强、智商再高的人，也都难以违抗！想想曾有不少长期患有多种慢性病症，引发不同程度的精神障碍的病人，都能在我的综合治疗下得以康复或稳定，唯独你这样根本算不上难治的，倒出了这样的意外！二哥，你让我感到无比的愧疚，久久的自责！ 我怎能忘记：1996年冬，一向体格健朗的岳父-----你的父亲，患了进行性系统性硬皮病，这是近年才发现的少见的自身免疫性疾病，起初因病因未明，你与三弟遐和、我先后两次专程陪父赴杭求治；1999年夏，87岁高龄的祖母不慎跌倒致多发胸椎压缩性骨折，你连夜驱车赶到官田坞老家，将祖母接到城里，经及时、精心的治疗，祖母竟奇迹般地康复了；2002年春，祖母患了老年痴呆症，你倡议将祖母接到市福利院，雇专人护理；2003年底，父亲病情日趋加重，并发脑溢血，经抢救保住了生命，但肢体偏瘫、慢性阻塞性肺病、高血压等病接踵而至，你又将父亲送到市福利院。当年，两位老人同时住福利院，每月费用高达七千元以上，你甚至将特护员老戴叔（低保户）读高中的儿子全部费用都包了。你常说，你家距福利院最近，对于照顾两老人家很便利！我每隔两三天就去为祖母和父亲诊查身体，而你几乎是每日必去，问寒问暖。我清楚记得，2004年初夏，住一楼的父亲为能常看住四楼的祖母，在老戴叔的搀扶下，顽强练习上楼梯，练得满身是汗，我连忙说：“爸，您血压高，波动幅度大，不宜再以这样强度的练习呀…..”不待我说完，你当即独自背起父亲，一口气就将父亲从一楼楼梯背到四楼祖母的房间-----当时父亲体重达78公斤。要知道，省级医院专家曾预言，父亲患此病仅能存活两年左右，可父亲从1996年发病，到2005年底病逝，存活了将近十年！与其说是奇迹，不妨说是由于你的悉心照看与不断的鼓励。 我怎能不解，你唯一的胞妹-----我的爱妻仙爱1987年高中毕业，补习一年后仍落第。你分析道：“如再复习一年考上了，录取的专业也不一定理想；如读电大财会专业挺不错，凭她的实际水平，入学考试该不成问题，毕业后顶爸职，应是最理想的。”后来，妻成了早期的一批电大毕业生，后又早早地考取会计师资格。2009年，你的侄儿周淼因高考发挥不佳，录取于海南大学三亚学院。三哥、三嫂均想让淼侄复读一年，你又分析道：“民办大学未必都低人一等，我看这所大学师资不错，且所录取专业大有前景，还是去上好了！”淼侄到海南求学很用功，2013年大学毕业时恰遇浙江省建行系统公开招考人才，淼侄于六千余名应考考生中脱颖而出，名列400名正式录取名单中。可当淼侄接到被录用的喜讯时，你却已匆匆离去两天….. 半世遐思遐想，对亲朋至诚至善，对人生淡泊淡定； 一生清白清正，从教时有型有范，从政后求真求美。 这是江山市教育局毛卓兴局长为你撰写的一幅挽联，就刻在你的墓碑上；可以说，这也是你一生最精当的概括。2013年6月19日，六百余亲朋好友肃穆静立在你的面前，向你依依告别；市委常委为你致悼词，并予你一生高度评价。因悼念厅容量有限，还有百余人久久地围在厅外，不愿离去……而此前数天，因前来吊唁的各地各界友人络绎不绝，殡仪馆只得屡屡破例为你开放接待，让众多的友人提前向你作深情道别。累计亲往告别的友人逾千名，包括坐着轮椅和拄着拐杖由人搀扶着的老者。二哥，近二十年间，你先后在市经贸局、市科协、市总工会、市广电总台、市审计局、市委办任主要领导，无论你在哪一岗位，凡熟识或了解你的人，无不感念你的勤勉、精湛、宽厚、大气；无论哪届市领导，对你的行事风格和领导艺术无不表示认同赞赏！然就在你风华正茂、大展身手之际，却遽然而逝，怎不令人扼腕长叹…… 樽俎泛菖蒲，年年五月初。你离去的周年忌日，正是端午时节，家家户户重又插满清新吐芳的艾枝和菖蒲。那青翠的艾枝，那碧绿的菖蒲，如同一竿竿洒有点点泪斑的湘竹，寄托着我的绵绵哀思……
（斯人已逝，风范长存！谨以此文纪念周遐清兄逝世一周年） 初稿写于2014年端午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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