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客》第490期：寂寞村庄的留民

安徽合肥以北散落着数个寂寞的中国农村。这些村庄至今还有很多土房子，行走在村里，仿佛回到几十年前。村庄男子娶妻困难，只能从远乡“买”妻，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进城打工，迫不及待逃离农村，过年回家像探亲的客人一般。但也有一批出于不同原因被留在村庄的居民，他们日复一日陪伴着村庄的寂寞，一边期盼好日子，一边担忧旧土地。摄影/江雨 编辑/岳红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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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年前霍继荣被同乡从两千公里外的云南带到了安徽，嫁给韩圩村比她大很多的男人，现在已有三儿一女。但三个儿子只有一个娶妻。二儿子今年30多了，霍继荣最害怕的，是儿子走过去老伴的路（“买”妻）。外出打工，是她儿子们能娶妻的唯一途径。



与霍继荣家一样，79岁的陈奶奶有三个儿子，老二和老三全部是在云南“买”的媳妇，后来老二的媳妇生了孩子后还跑了。全家只有老大娶了一个媳妇。图为老人在家门口晒太阳。




和陈奶奶家不同的是，并不是所有“买”来的媳妇都会跑出村庄。50岁的刘多青兄弟很多，当年因为娶不起媳妇，当地人将远在云南的陈琼花带到洼刘组和他成亲，如今夫妻两已经在一起生活了26年。



“买”来的媳妇陈琼花说当年和她一起过来了7个姐妹，尽管后来有了孩子，但最后都陆陆续续走了，现在只剩下她一个，如今，她已经逐渐习惯了村庄的生活。刘多青夫妇育有两男一女，目前三个孩子都在外打工，过年时都回了家，但正月初四过后陆续都走了。



娶妻难是这些村庄普遍存在的一个现状，村民们解决成家问题的另一办法就是入赘。魏林华老人有5个儿子，因为穷娶不上媳妇，其中四个都入赘，一个入赘到扬州，一个到四川，一个到安庆潜山，老大则在本地入赘，只有老四在家娶亲。图为79岁的魏林华老人在做篾匠活计。



但村庄里也有一辈子都几乎光棍的村民，75岁的霍开奇无儿无女，早年曾经娶过媳妇，但因为穷，媳妇走了，霍开奇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二十多年。图为霍开奇与他居住的土房子。



村庄里的女人们会聚在村口热闹，在这里的女人中，有很多是当年从外地买来的媳妇，现在，她们已经逐渐融入当地生活，不再想走了。






娶妻的唯一途径就是外出打工挣钱。在韩圩村村道上，随时可以看到乘着三轮车外出的年轻人，除了年轻人少，村里适龄的孩子也不是很多，一些有条件的父母通常也会将孩子带出去上学，在他们看来，城里再差，都要比农村好。



不只是白芝兰一家，每个村庄的情况都是类似的，70岁的杨家林（中）几个孩子也都在合肥打工，陆续买房，只有过年过节才回来，他们是众多年轻人外出打工的家庭之一。这些村庄往日都非常安静。



老人和小孩就这样被留了下来。46岁的刘佳宇的小儿子刘远近因为在定远县城打工，过年能够在家里多待几天，元宵节后才走。但刘远近走后，他的两个孩子也留在家里，由孩子爷爷照看。图为刘佳宇和自己的小儿子媳妇以及几个孙子合影。





老人和小孩就这样被留了下来。46岁的刘佳宇的小儿子刘远近因为在定远县城打工，过年能够在家里多待几天，元宵节后才走。但刘远近走后，他的两个孩子也留在家里，由孩子爷爷照看。图为刘佳宇和自己的小儿子媳妇以及几个孙子合影。



和刘佳宇家相似，陶贵金的两个儿子也分别在合肥和无锡打工，孩子则由老两口抚养。图为61岁的陶贵金过年前带着小孙子在村道上玩。



陶贵金一共有三个儿子，但只有老大在家负责种地。图为陶贵金的两个大一点的孙子在家里玩耍。



村庄里的老一辈基本都过着这样相似的生活。60岁的吴育城有两个儿子在合肥打工，都在城里买房了，平常很少回来。吴育城说，他们村子的年轻人几乎十户有八在合肥买房了，收入差一点的在岗集，一般的在北城，好一点的在北二环附近。他很担心，自己老了，村里的这些田地谁来种，现在有的地已经开始荒芜了。图为60岁的吴育城刚刚忙农活回来。



过年时吴育城的子女带孙子外孙回家了，一家人难得的团聚，但吴育城的孙女也已经随父母开始了城市生活，不知还会不会回到村庄。图为吴育城的孙女在自家门口荡秋千。



村庄里的大多数老人需要抚养孙子孙女，除此之外，因为农闲时并没有什么活，大多只能打牌消磨时光。



在这些村庄里很少看到青年人，多数是老人和小孩。正月过后，孩子们还沉浸在过年气氛中，这些刚刚感受到父母温暖的孩子们还尚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新的村庄留民。